甘弈理好衣衫。

他今日要出门为几个病人看诊,回来时还想着顺路去给陆伯送些药。

“路上小心。”明欣送他出门。

“我不想去。”甘弈笑笑道。

他把明欣揽在怀里,低头去亲她的唇瓣。他一点也不想出门,只想日夜与她厮缠。

“正事要紧。”明欣避过身,提起药箱塞进他手里:“别耽搁了,去吧。”

“好。”甘弈正了神色,却在明欣转身时一把拉住她,飞快地在她唇上浅啄一下。

今日若不让他得逞,他是不会出门的。

“快走吧。”明欣嗔他一句,把人推开。

“我尽量早些回来。”甘弈笑着道。

“嗯。”身后人温婉点头。

目送人影消失在院门外的一刻,明欣面上的笑容亦随之消散。温婉明丽的双眸柔情不再,冷漠如冰。

为什么两人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没想到离开凝翠阁,她还是要做出这般虚情假意,更没有想到,这般虚情假意最终竟是用到了他身上。

真蠢。

在凝翠阁见过偌多男子,心还没死透么?

原来他与其他男子,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明欣回到屋里,木然坐在镜前,把那对金花叶耳坠摘下来放到妆台上。

既然都一样,她骗得了别人,自然也骗得了他。

阳光如春水般流转。

正是花红柳绿时节,被风雨摧折过的残花斜倚在院角,瞧着格外可怜。

明欣把花枝扶正,小心裁掉歪斜劈裂的疏枝。

她整理的专心,以至于根本没留意到墙头上的动静。

江沅翻墙进院,正落到花丛里。

花间少年风流俊俏,扑簌簌散落满身花瓣,扬花似雪。

明欣:……

挺好看,就是费花也费人。

她瞧瞧被压得弯折的花枝,又看看被花刺扎到皱眉的江沅,不知该先管哪一个。

江沅从花丛里蹦出来。

“怎么不叫我给你开门?”明欣顺手从青衫上拔下几根花刺,转身又去整理歪斜的花枝。

“习惯了。”江沅扑打扑打头上身上的花瓣。

她习惯从这个位置翻墙进来,只是忘记了下面有花。

院角原本是一蓬野草,明欣住过来后拔掉了野草,在这个位置种下一大丛花。

“这花好看是好看,只可惜带刺,不让人亲近。”江沅低头又从衣衫上拔了两根刺。

明欣揉揉额角。

她那是亲近么?她那是直接跳到花丛里。

“马车都备好了,就在院外。”说起正事,江沅眼睛闪闪发亮,眸中带笑。

“怎么这么高兴?”明欣在她眉心点了点。

“要去郢川,自然高兴。”

金盆洗手尘缘尽,从此江湖两不知。

对于干这行的人来说,不都是最风光得意的时候吗?

当年师傅退隐江湖,从此闲云野鹤,她可是羡慕了好一阵。如今轮到她,江沅心里自然欢喜。

“你稍等片刻,待我把这几株花侍弄好。”明欣说道。

“这些花还能活吗?”江沅凑过来看。

“能,把无用的枝叶都裁掉便能活下去。”明欣耐心解释。

“对了,甘弈呢?”江沅四下看看,才发现医馆里还少个大夫。

“他岀去给人诊病。”花枝轻轻颤动,明欣顿住手。

“要不要等他回来再走?”

“不必了。”明欣平静道:“我已经与他说过了。”

江沅点头。

那庸医治病救人功德无量,整日忙得很,哪里像她做贼,大白天见不得光。

“阿沅等我一下,我去拿了东西就来。”

说到甘弈,明欣好像突然就没了打理花枝的心思。

明欣整理东西,江沅等得无聊,干脆掏出“有逃”,学着明欣的样子修剪花枝。

这刀锋利,她手腕轻轻一转,枝叶便如同下雨似的,四散纷飞。

等明欣收拾好东西,一丛花都快秃了。

明欣揉揉额角。

她只拎了只小箱子,里面叠放几身换洗衣裳。

“就这些?”江沅看看轻飘飘的箱子。

明欣点头:“就这些了。”

江沅又去她屋里瞧瞧。

窗明几净,东西归置得整整齐齐。

以前这里除了甘弈平时坐诊的那间正房,院子和其余几间屋子都乱的像狗窝。明欣一来,把整个医馆都打理得清爽有序。

“你走了,甘弈定是舍不得。”

“不会的。”明欣摇头,低声道。

江沅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