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彩铺的师傅有时候也会做些裱糊匠的工作,他们在纸上的功夫很高,书法也相当过硬,绘画的本事也不小,所以老百姓有什么装修上的工作,也喜欢找他们。

铺子里不仅有纸扎的人、马、房子之类的,也有彩灯、风筝、剪纸、窗花。

宋清秋恭敬地喊了声钱师傅:“我是宋氏剪纸店的,我叫宋清秋······”

钱如海年过六旬,他那副老花镜下的一双眼睛狭长而锐利,看起来凶巴巴的。

他抬眼看向宋清秋,突然脸色变了变,“我这不欢迎同行。”

“钱老板,我只做喜庆剪纸,各种题材都有,不涉及白事方面,因此我顶多算您半个同行。”宋清秋自顾自地搬着杌子坐在钱如海对面,“现在是新社会,做生意讲究公平竞争。您老找人砸我的店,这事做得可不厚道。”

“你一来,我红事生意受到了极大影响,但我这人做事光明磊落,断断干不出违法的事来。”钱如海冷哼一声,“小丫头片子,少污蔑我!”

宋清秋单手托腮,笑嘻嘻地望着钱如海,“看来有人挑起一些事端,制造咱俩家的矛盾。”

“没别的事,赶紧走!”钱如海烦气地下了逐客令。

可宋清秋没有要走的意思,毫无吝啬夸赞钱如海的手艺好。

坐在那又像是跟自己说话,“会是谁找乔三他们砸我的店呢?”

乔三?

老钱头听到这个名字,蹙眉,这个远房外甥真叫人不省心。给这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片子点教训也好!

宋清秋胃里翻滚个不停,急忙朝外跑去,蹲在无人的角落,“哗——”将中午吃下去的饭菜吐了个干净,抱着肚子还一个劲儿地吐。

一只大手突然落在她的后背上轻拍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喝酒了?”

宋清秋点点头,擦了擦嘴,扶墙站起。

“我的店刚开起来,该有的人情世故不能少,中午那会儿请这条街上开店的老板吃了个饭。无酒不成席,我又是晚辈吗,自然就多喝了点。”

宋清秋笑嘻嘻地抬手比量着,“两个半碗而已,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喝酒,呵呵!”

许增良气得狠瞪了她一眼,“还两个半碗而已,你是不要命了。”

“我没醉,就是胃有些不舒服。”宋清秋打开他的手,不想听他的罗里吧嗦,扭头往店里走。

见许增良跟来,宋清秋没好气地问道:“你放寒假不回家,跟着我干嘛?”

“你能不赶我走吗?我跟家里人说好了,寒假在你这帮工,不用给我工钱,管饭就行。”

他低声下气地恳求着,尽管眼中闪过了一丝愧疚。

宋清秋终于松了口,“白天可以,晚上我这没地方住,你自己想办法。”

“晚上我住招待所。”

许增良跟着宋清秋进了店里,韩菁华愣住,低声问她,“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咱店里缺人手,他主动过来干活,比生手强多了。”几天前,宋清秋张贴出了招揽剪纸艺人海报,至今只有寥寥数人前来询问,然后就没了音讯。她准备让许增良回去帮忙宣传一下,网罗几个剪纸能手回来。

她们店的订单积压了很多,首当其冲要解决的是大幅剪纸包装问题。

大幅剪纸作品细碎易断,又怕褪色,一般的字画装裱店不敢接这活儿,接单了也往往是天价。

宋清秋挽起袖子自己干,将平日常用的都是平面纸板装裱,改成立体装裱,则涉及将纸板分隔为上下两部分,中间夹入剪纸并使用透明的玻璃将其保护起来,形成一种立体的视觉效果。

如果远销,玻璃易碎致使运输不便。

她又尝试采用字画装裱的卷轴式,庄重而大方,挂在在房间里很有气魄。装裱卷轴的材料价格比框架昂贵,但艺术效果非常好。但大尺寸的剪纸在卷的过程中很容易折,如果剪纸的某些角落容易折叠损坏,也会影响外观。

在许增良的帮助下,又尝试了其他几种方法,但都以结果不理想而告终。

折腾三天,毫无进展!

宋清秋望着剪纸愣神,若是剪纸想要不褪色······

这种色宣的颜色是渗透到纸张里面的,年久只能将浮色跑掉,但是可以保留其本色。这样的剪纸经过传统手工裱画出来的剪纸作品可以和字画一样得到长期保存。

打定主意,便把那几个老外的订单所用的用纸全换成了色宣。

天色已晚,韩菁华拿出一小盘猪头肉,在宋清秋的鼻子前晃了晃。

肉香扑鼻!

“哪来的猪头肉?”

“吃啥补啥,买给你补补脑子。”

“我这几天脑细胞还真死了不少,是得补补。”宋清秋捏起一片瘦肉丢进嘴里,“真香啊!”

“吃的什么这么香?”

何明远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