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她一颗心都挂在梁拓的身上,追了一会儿,前方传来连接撞击的巨响声,很快,似有火光冲天。她的心跟坐过山车一样,在半空中剧烈颠簸。踩着油门的脚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恐惧与担忧之中,她选择了继续往前。

彼时不知,在以后的无数次,她都将面临这样的选择。此刻什么也顾不得想,只想确认他安然无虞。

前面坐在副驾的冯兆洵再次目睹了他老板牛.逼之处,把几辆黑车引到偏僻无车的路段之后,看似不紧不慢,甚至游刃有余,单手方向盘,找到对方几辆车最单薄的地方猛撞过去,再迅速后退,撞击第二辆。

几辆车撞做一团,剧烈的撞击声,刹车声,轮胎磨地的火花声,都是腺上激素的飙升,即便是见过大场面的冯兆洵,也被颠得紧抓着副驾上的把手稳固自己的身体。

但梁拓跟玩似的,撞击得对方的车毁了,但车里的人却只受了不伤性命的伤被困其中,暂时出不来,他说不染血,就真一滴血不染。

梁拓看了眼远处忽快忽慢,慢慢靠近的一抹车灯,一直镇定自若的眼神微眯起,唰一声停车,交给冯兆洵:“你善后。”

之后很快消失,融入一片夜色之中。

蓝柚开着车,其实她没有那么勇往无畏,她也很害怕,吓得要命,只是因为心里担忧着梁拓,逼自己往前走。

开了一会儿,距离前面车祸的地点,大概还有300米左右,忽见一个颀长孤傲的身影站在马路边,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似能穿透车窗,盯着她的双眼。

她那颗如在油锅上煎的心终于落地,在她放慢速度停在路边时,他大步朝她的车上走来,带着他特有的侵略性和压迫感。

她的心抖了一下,开锁,开窗,打招呼:“梁老板,好巧。”假装是碰巧遇上,绝口不提刚才的惊心动魄。

梁拓没说话,只是低头,手一拧,打开她驾驶座的车门,凉风从她的脚底穿梭而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松木香。

她惊呼:“你做什么?”

梁拓解了她的安全带,双臂穿过她的双腿和后背,把她腾空抱起,扔到旁边的副驾上,自己也倾身进来,坐在驾驶座。

蓝柚害怕了,他身上阴冷的气息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转过身,几乎覆在她的身上,去拉旁边副驾的安全带,一边替她系好,一边低头问,声音鬼魅:“怕了?”

他此刻是个危险份子,眼里只有狠意,好像要把她带入一个黑暗的深渊。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颤着声音问。

他一言不发,坐在驾驶座上,关好车窗,踩着油门就往前走。

前面就是车祸的地方,现状看着很惨,几位受了伤的黑衣男从几乎快毁了的车上爬下来,有的脸上都是血,有的胳膊上都是血,表情狰狞而痛苦。

而他刚才开的那两车,冒着烟和火,冯兆洵却很闲适地靠在马路边的栏杆上,很悠闲地打着电话,后面有救护车还有警车,消防车赶来的声音。

谁也没功夫注意她们这辆缓缓而过的白色小车。

蓝柚心惊胆战,不敢再看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她过往的生活简单而平静,这样惨烈的现状,从未触及。而且明显是人为。

所以她低着头,下巴抵着自己的锁骨,闭眼不去看,太可怕。

然而旁边的男人,那紧实肌理分明的手臂伸过来,蛮横地抬起她的下巴,控制着她的脸部,“看,不是玩得起吗?好好看!”

他的声音如鬼魅,前所未有地充满了恐怖的气息。

他的车看得很慢,捏着她下巴的手也用力,蓝柚的下巴生疼,被迫看着旁边那些狰狞扭曲的脸和鲜血淋淋的的伤口,她的眼里噙满了泪。

但是他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以往,虽然每次也拒绝她,但都带着一份轻松自如,甚至在她看来是欲擒故纵一般的拒绝,带着他特有的魅惑人的性感。

但,此刻的他,完完全全来自于黑暗之中,对她也毫不吝惜,生生逼着她直面那些鲜血淋淋的画面。

最后,忽地把车停在远处的马路边,终于松开了她:“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我的生活。所以,离我远点。”

车内终于平静,他的声音冷、狠,且强势,不容抗拒。

他确实残忍,把她从一个美好的世界里,不留余地扔进一个血腥的世界,没有任何缓冲,没有任何遮掩,就是那么赤裸裸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她没有回答,吸了吸鼻子,鼻尖残留着他的松木味,空气中似乎飘着一丝隐隐的血腥味,她看到他黑衬衣的袖口里,流出了一行血,不多,已经快凝固,忘了恐惧,忘了回答他的问题,只剩下心疼,她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梁拓全身的肌肉猝然紧绷,前所未有地暴怒,忍无可忍,甩开她的手:“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因用力,手臂上的伤口崩裂,血滴洒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