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宴深在任何场合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无人能窥探他内心半分,但徐西漾总能轻易挑起他情绪的巨大波动,不管在哪方面,好的或坏的。

两人之间小打小闹是情’趣,他愿意在她面前卸下面具做真实的自己,但如果涉及到第三个人,又另当别论,所以,此刻看到楚商远留下的薄荷糖,他内心掀过再大波澜,也没有表露半分,只是神色比刚才冷了一些。

徐西漾也看到那颗薄荷糖,也感受到岑宴深比刚才更冷的气场,但她刚才已经解释过一遍,现在不想再解释了,他们之间经历过这么多,她在他面前已如此放开自己,从不吝啬表达爱意,如果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她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岑宴深并不是不信任徐西漾,而是楚商远给他带来的危机感,前所未有。

面对强敌,他的冷静和理智瞬间归位,不再放任自己的情绪起伏,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岑宴深。

“你前面下车吧,再进去我怕我爸妈看到。”徐西漾把车停在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远的一个马路边,很显然,不想再跟他坐在一起,谁还没有一点脾气呢。

岑宴深先服软,待她把车停好之后,伸手抱过她:“今天我错了,不该跟你发脾气,不生气了好吗?”

他温柔且耐心哄她。

徐西漾抬眸看他,想看他这句话,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言不由衷。

他或许是真心对她道歉,但他的眼睛骗不了她,那些温柔未达眼底,里面是冷还是热,她一眼即可分辨。

但她没纠结,回答道:“不生气了,你下车吧,这里不能停太久。”说完按了副驾的开门锁,示意他下车,声音也同样无波澜,听不出喜怒。

“嗯。”

岑宴深下车,高大的身影站在马路边,目送她的车驶进巷子后,才上了后面跟着的司机的车。

“岑总,去哪里?”司机问。

“回公司。”

岑氏集团的总部,三座并排的大厦里面,分部着岑氏不同的业务以及掌管这些业务的公司,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体系,一直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岑宴深的办公室在连接三座大厦的顶层,是夜,大厦各层还有不少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员工在集体加班。

司机把车停好之后,回头道:“霍总也来了。”

霍北峥的车紧随着他们的车停下,两人分别从车内下来,霍北峥道:“来接岑珥下班。”

岑珥最近为了拿到西南角轨道交通建设的标,很是拼命,即要组建新的团队,防着岑宴深这边的人,又要和外面同行竞争,对生意一窍不通的她,正在慢慢学,每天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岑宴深看了眼车库另一边停着的岑珥的跑车,想必霍北峥接不到人,主动开口:“喝一杯?”

霍北峥抬头看一眼岑珥办公室的方向,给她发了条信息,语气硬邦邦的:“忙完说一声。”

对话框里,寥寥几句对话,全是他发的,而岑珥一个没回。

临上车前往常去的会所时,岑宴深道:“叫上楚商远。”

霍北峥点头,跟楚商远联系,要不是梁拓在深山里,也想顺便叫出来,几人好好聚聚。

常去的这家会所是梁拓名下的,当初他万念俱空,把这会所弄成一股性’冷淡的侘寂风,棕、白、灰的颜色搭配加上一些原木装饰显出一股禅意。

楚商远比他们早一步到,绅士和安静地坐在原木长桌最里面,气质倒是与这的风格相贴。

见到他们来,他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岑宴深坐到他的对面,也没有说话。

两人以前见面,相互间话就少,所以霍北峥并不觉得奇怪,坐下后和他打了声招呼:“今天遇到什么好事吗?”

楚商远安静归安静,但心情好坏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楚商远并不否认,想起白日陪伴的女孩,心情怎会不好?思及此,脸上的笑意很浅地闪过。

岑宴深不动声色地叫侍应生把他存在这的酒拿来,他们几个在梁拓这都有各自的酒柜。

侍应生替他把最贵的那瓶酒拿来,岑宴深亲自给楚商远还有霍北峥倒上。

都是识货的人,霍北峥一眼看出这瓶酒的产地是岑宴深在加州的葡萄酒庄园,那年天气异常,夏季也雨水多,一年只产了几瓶,但那几瓶的口感和味道,却远胜于阳光充足的年份。

岑宴深倒完酒,漫不经心道:“好是好,却不如楚总的CHU系列。”

霍北峥惊奇:“CHU系列你何时喝过?”

楚商远的CHU系列,而他这几瓶加州酒一样稀有,楚商远讲究用编号编着,从来没拿出来喝过。

所以楚商远也看向岑宴深。

岑宴深很淡定:“有幸尝过。”

有些事何须直说?

精明的人,彼此